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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头🧶

【盾铁】地板下的小人(中2,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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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字数限制我很生气


【5】

夏天是Tony最讨厌的季节。

天气渐热后,各种蛰伏在泥土中的昆虫都纷纷苏醒,他睡着的时候都能听见甲虫从天花板经过的咯吱声。还有吵吵闹闹的男孩,他们总是挥舞着小木棍戳戳这里敲敲那里,连后院的一大片荒地都能成为他们胡作非为的地方,更不用提夏季雨水泛滥时返潮的地表,Tony花了三个月才将家里的通风搞定,一个废弃的儿童电扇的扇叶,和一个钟表齿轮,和电子表里的小电池,光是找到这些都花了他一大半的时间。


“Tony……我来看你了……”

用小铁片做的门铃轻轻响了两下,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通风口传来,Tony正躺在蒲公英填充的被子上捣鼓他的新发明,听见这个声音后他的手顿住了,随即一溜烟钻进了被子下面不吭声。

“Tony?”

“sir,您的母亲来看您了。”

“不见!”Tony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就说我在睡觉。”

“Tony,我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

jarvis看着他的sir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Maria别的不怎么样,但耳朵是绝对的好,单凭这一点Tony以前就没少被发现做坏事儿。

“嘿妈妈。”他穿过有些锈蚀的通风栅栏,坐在了石板上,“好久不见。”

stark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她过于娇小的儿子,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怎么样?”

“老样子。”

“我……我给你带了一些衣服……”Maria迟疑了一下,从她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对Tony来说简直称得上巨大的纸袋,里面是一沓做工精致的衬衣和背带裤,还有小皮鞋和帽子领巾,一应俱全。

“谢谢你,妈妈。”Tony抱着那一堆衣服低下头,而后像夸耀什么一样抬起了头,“我最近做出了一个螺丝起子!有了这个螺丝起子就可以把那些铁片拧在一起了!”

Maria脸上划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Tony,你真的不要回家吗?我最近才知道奶奶有一个非常漂亮的doll house放在家里,里面的东西都是可以通电使用的——”

“我不是玩偶!”Tony涨红了脸,“我才不会去住那个、该死的、给洋娃娃住的玩偶屋!”

Maria看了看杂草丛生的四周,“可是你也至少住在家里……”

“Howard不会想看见我的,”Tony生硬地说道,“我这个样子会时刻提醒他他是一个失败的科学家。”

他抱着那一沓衣服,迅速钻进了栅栏的阴影里,“再见妈妈。”

Maria停顿了一会儿,“Tony……我要和爸爸出去一阵子……所以……”

“我知道了。”

“还有……erskine博士这里好像住进了一个新房客,他是个和你一样大的男孩,你要注意不要被发现……”

她等了等,也没听见儿子再说什么,于是只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转身离开了。

“sir,您的咖啡好了。”jarvis站在不远处,看着男孩抓着通风栅栏蹲在原地的小小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Tony没见过那个新房客,他大概并不喜欢像其他十五岁的男孩一样到处乱跑,也许这就是erskine看中他的缘故,Tony只在出去借东西的时候听见过他和erskine说话的声音,不聒噪,有些软弱无力但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的语气在里面。

“他长什么样?”Tony扭过头问jarvis,对方正忙着在大开的咖啡罐用小铲子装满小瓶子,听见这话jarvis愣了愣,“您说Rogers先生?”

“Rogers?”

“他叫Steve Rogers,从纽约来的,”jarvis把罐子盖严,放进了篮子里,“看起来十分瘦弱……总之,您会见到他的,他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暑假。”

Tony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扒着窗台朝外望去,阳光炽烈地照在树丛里,投射出大片绿色的光影,除了层层叠叠的植物和四处乱飞的小虫子,以他的高度根本看不到窗外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背好自己的小包,冲jarvis扬起了眉毛,“走吧,我已经听见erskine朝这边过来的脚步声了。”

Steve Rogers。Tony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真是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名字。



进入七月份之后Tony的心情总算变好了一点,他无师自通地在erskine家的杂物室里找到了一个儿童积木里的小轮子,并且花了些日子把它改装成了独轮车,这意味着他可以骑着这个简陋的小东西去更远的地方——不用和jarvis一起坐在黄铜茶壶里顺着水槽漂流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然后他第一次遇见了Steve Rogers。

事实上Steve比他想象的要更清秀一点,尤其是在那副小身板的衬托下更是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了。Tony没料到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同龄人就是在这么令人尴尬的情况下。

不过尴尬只有他一个人,Steve和那群聒噪的男孩子根本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他们正在为了一个红头发的漂亮姑娘争吵,然后不出意外地,Tony看见Steve被人一拳揍进了泥地里。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他暗自嗤笑了一声,这样除了挨打根本没有作用。

他把小车子放到了一片马蹄莲的叶子下面藏严实,当然,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Tony爬上了附近的篱笆上,躲在了牵牛花后面剥起了向日葵的种子吃。

Eugene是个讨厌的家伙,Tony心想,如果他是Peggy,他一定也不愿意和这种家伙约会。但这并不代表Steve就能替Peggy出头,毕竟他是个只能挨打的受气包,Tony都不知道这个如同豆芽菜一样的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敢冲出去和Eugene叫板。

傻乎乎的。

这是天资聪颖的Tony stark看见Steve被人第四次扔进泥里之后对少年的评价。

但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对Steve那种傻乎乎的勇气感到羡慕,反应过来的时候,Eugene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Peggy也恰巧扬起了手。

Tony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发射器,撇撇嘴。

“居然为了这种家伙浪费了我的弓箭。”他可惜地摸了摸空荡荡的包,里面原本装着一枚用来防身用的图钉。

Steve爬了起来,满脸污垢地冲Peggy慌慌张张地道谢,女孩和他蹲下身把散落一地的衣服都捡了起来。

Tony看了看一边捡衣服一边说笑的两个人,从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



“您回来的比平时要晚,路上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Tony忿忿地啃了一口面包,“只是救了一只傻兮兮的野狗。”

jarvis看了看他鼓鼓囊囊的嘴巴,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的一个星期Tony再也没吵着要去看Steve到底长成什么样,他还像以前那样在这座对他来说太过巨大的房子里来回穿梭、小跑,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直到周日的中午来了很多人,他们像是在搬运东西,把整栋楼的地板都震动得嗡嗡颤抖。

jarvis出去了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带着他的篮子回来了。

“sir,有个好消息。”

“什么?”

“今天Steve搬到了一楼的卧室来了。”

Tony气势汹汹地把面包放回盘子里:“这叫什么好消息?!”

“卧室里会有很多可供您借回来的东西,”jarvis面色从容,“而且Steve有很多画具,您可以借一些图钉了。”

Tony眼珠左右转了转,犹豫着点点头,继续啃那一块面包不说话了。

潜入Steve卧室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他们将地板上的螺丝用起子拧开,然后沿着长长的窗帘爬到了桌子上,一切都如同jarvis料想的那样——直到Tony碰掉了一本连环画。

有那么一个瞬间Tony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但实际上,Steve只是梦呓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真是像极了他之前看见过的蠢蠢的金毛狗仔,他根本不会被发现。Tony得意的在窗台上走来走去,他瞧见外面除了路灯照亮的那一小片范围之外,浓重的黑暗几乎遮住了月光,只有蝉鸣单调而悠远地拉着凄切的长调。

Maria和Howard这个时候大概已经从家里出发了,他们没告诉Tony要去哪里,他也懒得问。

关于那个家Tony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拥有一个摆满了大大小小仪器的小型实验室,和买来还没来得及玩过的轨道小火车,那是他8岁的生日礼物。

而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只比轨道小火车高出一点,却连Howard的脸都快记不清了。

“jarvis?你还没找到吗!”Tony甩了甩头,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甩到脑后,恶狠狠地问道。他们到Steve的卧室是来找用来防身的东西的,前几天已经有些鸟类开始筑巢了,Tony经过去年被鸟啄破了头的事情之后决定再也不要对这些鸟类抱有好感——亏他曾经还在卢浮宫门口喂过好几次鸽子——而信天翁和乌鸦总对他充满了兴趣。

jarvis满是无奈地看了看他,两个人经过果篮的时候Tony仿佛赌气一样故意啃了一口桃子,然后整个晚上都在忙着抹干净他嘴里的绒毛。

不过谢天谢地,Steve并没有发现这其中少了些什么,看来他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男孩子。

第二天在得知Steve并不准备回卧室的时候,jarvis反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要贸然出去,但Tony不以为然,在他看来,Steve不过是一个并没有什么威胁的小男孩,而对于Tony想做的事情,jarvis深知自己根本拦不住他。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jarvis认为,他也的确该让Tony知道,Tony并不总是正确的。

所以jarvis听见Tony恶狠狠的威胁里带着点惊慌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

“走开!你这只臭鸟!”

这是Tony第一次独自借东西,没料到就碰上了那只在窗外盘旋了好几天的乌鸦,黑色的大鸟以一种惊天动地的声响一头栽进了Steve的窗口,甚至扯破了纱窗,笔直地冲着他飞了过来。

在他还是个正常的小孩子的时候,他从没觉得这些鸟类如此的具有威胁性,但现在Tony不得不在桌面上东躲西藏,生怕被那坚硬的喙啄伤。

“jarvis!”他用尽全力地大喊,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得到jarvis的回应,而且,对于一个六英寸高的小人来说,桌子和墙角的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Tony咬咬牙,闪身躲进了书架的缝隙里,他已经听见乌鸦的爪子在桌面上走动的声响,而且正在逐渐逼近。

你可是个stark,stark才不怕这些东西。

他在腰间摸到了一枚圆圆的大头针——一开始Tony只是为了好玩,把这枚大头针当做骑士的佩剑戴在了身上,但现如今他能用得上的东西也只有这一个了。

乌鸦的翅膀尖儿几乎擦着Tony的鼻尖,他抓住这个机会,将手里的“佩剑”刺了出去。

“呀呀呀呀呀呀!”他大叫着左边戳一戳,右边戳一戳,还要注意避开乌鸦危险又尖锐的喙,Tony在书桌上绕着圈子,虽然没有刺中乌鸦的要害部位,但大鸟显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它吃痛并且狂怒起来,扑扇着翅膀啄得更凶了。

正当Tony觉得自己要疲于奔命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乌鸦和他都吓了一跳,鸟类腾跃而起,将他手里的大头针拍落到了桌子下面,Tony透过书的缝隙朝门边看了一眼。

来人正是Steve Rogers,他手里抓着一只拖鞋,显得滑稽又不知所措,当他看见乌鸦打翻了调色盘的时候,男孩冲了过来,朝它挥舞起了拖鞋,Tony急忙趁机躲进了一盆绿色植物的背后。

Steve赶走了乌鸦以后,扭头朝Tony的方向望了过来,Tony甚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要是Steve发现他了会怎么样?

他几乎都能预见到对方呆滞的神情。

还好Steve只是草草地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就垂头丧气地弯下腰去收拾掉了一地的书和颜料盘。Tony突然想起,对于Steve这样的男孩来说,也许画布和调色盘是一种奢侈品,所以他才会显得那么失落。

他从盆栽密密麻麻的叶子中间探出头去,Steve已经将画布揉成了一团扔进了角落,转而沉着脸收拾起掉在地上的书,然后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Tony先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而后发觉男孩拿在手里的正是他的“骑士佩剑”。

这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6】

如果要问Tony stark有没有什么朋友,他大概多半会回答“天才总是孤独的,况且我还有jarvis。”

但是jarvis耸耸肩,觉得自己和一个15岁的小男孩称不上朋友关系。

所以答案是,没有。

但这点失落压根没有影响到Tony的日常生活,毕竟自他记事以来,除了Maria少数的陪伴,剩下就几乎是一个人呆着,他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独处的日子。

只是在面对Steve时不时的好奇心时,他才会露出点不自然的模样,一边涨红了脸骂Steve是个没见过新奇玩意儿的家伙,一边哼哼唧唧把自己的小发明都从地板下面费力地拖出来,享受着金发男孩由衷的称赞。



erskine博士发觉Steve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的时间越来越长,Peggy打过几次电话,Steve都以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为由草草地拒绝了女孩的邀请。

“你不该这么说,”Steve挂掉电话,发觉博士倚在五斗柜的一边,不赞同地冲他摇摇头,“事实上你的肋骨和右腿上个星期就没问题了不是吗?”

Steve从未因为说谎被人识破而这么不安过,他紧张地搓了搓衣角,“博士……我……我只是有些事情……”

“必须要躲在卧室里?”

Steve的脸涨红了。

“好吧,”erskine想起Bucky跟自己说的,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似软弱可欺,实则内心固执万分,他叹了口气,“你只要记得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保持身体健康就好了。”

“谢谢您,博士。”Steve羞愧地低下了头,趁男人没注意,迅速把盘子里的松饼抓起一块塞进了夹克口袋里。

“Tony!我带回来了这个!”

他一关上门就悄声喊道,而后发现窗台旁边的窗帘动了动,光影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影子,棕发穿着小斗篷和马靴的四英寸高小人从窗帘边缘探出了头,在看见Steve手里热腾腾的松饼时欢呼了一声,动作利索地跳到了窗帘布上晃悠起来,吓得Steve急忙走了过去托住了他。

“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很熟练了。”Tony得意地坐在Steve的手上,冲他抬了抬自己的靴子,Steve这才注意到男孩的靴子前面藏着两片削尖了头的,薄薄的铁片,帮助他在窗帘布上快速地攀爬。

“你真是个天才,”Steve由衷地夸奖道,把松饼和Tony都放在了桌子上,“jarvis呢?”

“他要整理家务,”Tony抱着松饼的一角,丝毫不在意斗篷被蹭上了油渍,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这是你做的?”

“我不会做这个,”Steve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erskine博士做的。”

Tony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嘿Steve你想出去走走吗?”

少年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冲他露出一个笑容。Tony顺着Steve的袖子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我终于不用和jarvis一起出去了!”



Steve感觉到他温热的小手抓在自己的耳朵上,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你们以前也会出去吗?”

“偶尔会出去找些需要的材料,但是都走不远,因为水槽的长度有限。”

“水槽?”

Tony扯了扯他的耳垂,示意Steve朝出门左边的方向看,“最近因为下雨的缘故已经很少出去了。”

Steve发现一只黄铜做的水壶被小心地藏在了几大盆绣球花后面,如果不是特意去寻找,几乎不会发现那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后来我自己做了个自行车,虽然可以骑出去,但是实在是太累了。”Tony坐在Steve的肩头,下午的太阳晒得他有点反胃,于是朝少年的脖颈里缩了缩,晃荡着两条小腿,“还是正常人好。”

Steve微微侧过脸,用一小块干净的皮肤蹭了蹭Tony的脸,“正常人也有很多你没发现的缺点。”

他们来到一个开阔的草地,离erskine的小屋不远,从南部刮来的热风将Steve金色的刘海微微吹开,露出了男孩闪亮纯粹的蓝色眼睛。

Tony趁着Steve弯腰寻找适合躺下的石头时,动作利索地跳了下去,对Steve而言不过寸长的小草立刻湮没到了他的腰,宽大的斗篷铺在了绿草的尖儿上。

“你看起来像个长势良好的花菇,”Steve扭过头,看见Tony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我尤其喜欢你的表情。”

Tony脸拉得老长,“花菇!”他不忿地朝Steve挥舞了几下毫无威胁的小拳头,“Steve你呢!不过是一颗巨大的金针菇!软塌榻的一碰就倒!”

Steve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然后他躺回了那块石头上,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你说的没错,我才是一碰就倒的那个。”

Tony朝前跑了几步,但是他太矮了,Steve的下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于是Tony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站上了Steve的胸前。

“你比Eugene那种人好多了。”

“欸?“Steve有些惊讶地看着Tony,小男孩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逆着光他也看不见Tony是什么神情,不过他发觉对方的耳朵尖不易察觉地红了起来。

“至少你没有用自己的力量来欺负弱小。”

“我?”Steve失笑,“因为我就是最弱小的那个啊。”

“你不是……”Tony盘腿坐在了他胸前,用力拉低了福尔摩斯帽的帽檐,“你发现我的时候,没有抓住我,也没有欺负我。”

“谁会欺负你?”Steve不以为然,摊了摊手。特别是你是个这么好看的小人儿,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道。

Tony用力地摇摇头,帽子上的两片皮革甩得啪嗒啪嗒响,“Eugene他们就会,哪怕是一般的人,都会想要把我们逮起来或者关在什么小屋子里的。”

“oh,”Steve皱起眉头,“有谁会这么做?”

Tony保持和Steve一样的姿势,躺在了他的胸膛上,“我的父母。”

Steve才是真的惊讶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以为你父母也会是……”

“别蠢了Steve,”Tony的声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以前也是个正常的人。”

Steve勾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帽子下面露出几绺卷发的头顶,想问问Tony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很不礼貌。

“是我爸爸,Howard,”Tony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干巴巴地说道,“他是个很著名的科学家。”

“那一年他正在和同事皮姆博士研究缩小粒子,Howard是个喜欢把家里都搞成实验室的人,在我恰巧经过实验室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实验失败了,缩小粒子冲破了禁锢仪器……”Tony耸耸肩,“whatever,我都是听jarvis说的,毕竟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jarvis是……”

“他那个时候为了找我,跟在我后面追了出来,”Tony翘起了二郎腿,“他是我们家的管家。”

Steve又是震惊又是感激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环绕起Tony,“那你为什么要搬出来?”

“Howard不希望看见我在那个家里,像个可怜的寄生虫一样,不过更多的是,他不愿意面对我,”Tony嗤笑,“而我的母亲一直执着于把我塞进一个加大号的玩偶木屋里圈养起来……不过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毕竟他们本身陪伴我的时间也并不多。”

Steve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犹豫着开口,”他们一定是认为你会受到伤害才不愿意让你出来……“

“我母亲可能的确是担心我,”Tony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指,“但Howard绝对不是那种人。他不想看见我,因为我的存在会让他觉得自己时刻被失败环绕。”

“没有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失败,”Steve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母亲对他说的话,坚定地伸出手,把Tony换了个方向,无视了小男孩抗议的声音,“他们只是对你感到愧疚。”

“没人需要对我感到愧疚,我从记事起就是个大麻烦,”Tony揪着手里一根长长的草,“jarvis也是一样。”

他话里面毫不在乎,但头却低得愈发狠了。

“你还有我呢Tony。”Steve伸出食指,揉了揉他圆乎乎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儿,“我是你的好朋友。”

斗篷动了动,棕发男孩抬起头,眼睛里露出怀疑的光,“真的?”

“除非你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Steve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只是他大多数时间都耷拉着脑袋,鲜少和别人对视,所以很少有人能够看见这双眼睛里藏着的坚定,这种神色和身材瘦弱或者强壮毫无关系,Tony猜想即便是被压在废墟下面,这个人依旧可以凭借那双眸子熠熠生辉。但多数人总是习惯用外表来评断一个人的性格,进而决定和他相处的方式。

Tony此时却很庆幸自己是个四英寸高的家伙,这样在他的眼里,无论是高矮胖瘦的正常人都会显得无比庞大,他向来是通过一个人的眼睛来分辨他们的善恶,而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看见Steve的一瞬间,他那颗如今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像前十几年那个器官都在了无生气地沉睡一样。

“我当然没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傻大个。”

他没好气地背过身去,不再去看Steve的笑脸。

“我没想到有生以来还能听见别人这么喊我,”Steve失落之余又不禁笑出了声,“如果……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认为我是你的朋友……”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一定会扯着横幅吹着喇叭,和一排胡桃夹子小人列着队站在你的床头柜上告诉你这个史上最不幸的消息!”Tony头也不回地哈哈大笑。

Steve摇摇头,“这会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Tony手里的那根草啪的一声,还是由于用力过猛被扯成了两截。

他现在有点理解那个叫Peggy的女生为什么喜欢Stev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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